2021/12/05 台灣時間15:37 發於 三十六雨

初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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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配對:挹天癒x藐烽雲

癒者耳聞窸窣解衣之聲。在一片黑暗之中,由聲推見,那人腰帶解開,從鬆開了的掌心自然滑落,不輕不重地觸及地面上的碎石,疊作一堆。接下來,是中衣與裡衣剝開之聲。他再也忍不住,緊閉的雙目微微睜開,在熱氣蒸騰之中,呼喊了身後正要滑入泉中之人的名號。
「治者。」
治者如小貓般輕盈優雅滑入帶了濁色的泉水之中,未立即應聲。他右手手掌先抵上了癒者的光裸勁實的後背,輕推他背上大穴與經脈中心,才道:「癒者,納氣、定神。」他頓了頓,字字清晰地再道:「專心、一致。」
挹天癒暗暗有些慚愧起來。他眼角餘光掃過放在泉邊的藥籃,裡面已裝了不少今日採集的珍稀藥草。幾個時辰之前,兩人並肩漫步而行,春光明媚,東風徐來,黑傘下的那人衣袂翻飛,他看得一時失了神。是遠方的泉水之聲將他拉回現實之中,他便指了方向,初次來到這人跡罕至的山林的兩人便朝更深之處行去。
一路陡壁遍立,無數林木傾斜長於其上,盤根錯結地緊抓著土石,落葉落花隨風開散。治者收起黑傘,小心翼翼細步走著,不時調整著重心;而癒者在治者收傘之後立即蒙上了雙眼,聽聲辨位,仍是健步如飛。
他本想伸手去拉治者,卻又收了回來。他知道治者的驕傲,也知道治者不擅與人目光相對,何況是身體上的接觸呢。然而,他卻感覺這皆非他收手的真正原因,只是一時之間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緒。
清風攜來的硫磺之味愈加濃烈,終於,在穿越一片小樹林之後,眼前落花零落,碎石錯縱,野泉半清半濁,霧氣瀰漫,如夢似幻。治者向癒者道,溫泉助人安定心神、活絡經脈,癒者何不把握良機?治者未等癒者回答,再道自己會在附近探勘地質、繼續採集藥草,過些時刻再回來。
待治者走後,他便除去全身衣物泡進溫泉之中,熱水加速搏動他的心脈。他行了一會氣,自行矯治脈內些許紊亂的氣息後,這溫暖舒服得他眼皮愈來愈沉,只有在治者叫著自己的名字時,他才驚覺自己竟是直接睡著了。治者身無武功、也無殺氣,加上此處味道濃烈混雜,他一時失察,全然不知有人接近。他想起自己一絲不掛,這泉水也不是全然混濁,有些扭捏的他瞇著眼轉頭望向治者,卻見治者繫著自己放在附近的深藍絲製眼罩。挹天癒眨了眨眼,治者只是說如此時刻,癒者要戴眼罩太辛苦了,不如他戴吧。治者又道,他在附近發現幾株藥草,配合熱泉推脈能應有奇效,能否允他冒犯?
挹天癒點了點頭,心怦怦跳著。他身後的治者取出幾株藥草,放入隨身攜帶的木缽中研磨。當一切準備就緒,治者將木缽放在附近的石頭上,開始寬衣解帶。在治者滑入水中的那刻,挹天癒的氣息更加岔亂。
「癒者,納氣、定神。專心、一致。」
暗暗慚愧的挹天癒連忙深呼吸了幾下,放鬆肩膀,雙掌交疊置於腿上。

治者染滿草藥的雙手在他全身經脈行過,他脫口輕叫了好幾聲。而在對方收勢之後,他的胸膛重重起伏,雙手在泉下捏了好幾把水,終於轉過身扯下對方的眼罩,托起那人泛著紅暈、水珠汗珠混雜的臉頰。
藐烽雲反應不及,目光就這樣與挹天癒對上了,一時神情愕然。反正自己之主也看不到自己,加之一心想著推脈絕不能有失,他原本倒是渾然忘我,全神貫注。見得治者如此神色,挹天癒為自己的衝動冒犯而感到羞愧,放下雙手、已經半別過頭去時,治者卻是將他的臉托了回來。兩人就這樣相互注視了幾瞬後,挹天癒驀地前傾了上身,差點撞上藐烽雲高挺的鼻樑,幸好藐烽雲即時退後了些勉強閃過。挹天癒再次為自己的笨拙躁動難為情時,藐烽雲輕輕向前,柔軟的雙唇貼了上去,主動獻吻。
水面就在兩人胸腹交際之處,半身在這半透不透的泉水之下若隱若現,特別引人血脈賁張。挹天癒的雙手從藐烽雲的腰側開始探索,泉水特殊又滑膩的觸感在指尖掌心流過,而浸潤許久,治者本就細緻的肌膚顯得更加軟嫰。藐烽雲喘了幾口,無意識咬向下唇,再抿住了嘴。他閉目仰頭,汗滴在前頸上再劃數道水痕。
挹天癒右手往更下方私密之處摸去,寬大的手掌圈住藐烽雲半硬挺的性器,上下來回套弄。然而他的力度卻是有點大了,對方反射性地蹙眉,唔的一聲輕呼從齒間洩出。挹天癒見狀,馬上鬆開了手,手又移回藐烽雲的腰際輕撫,這回卻是弄得藐烽雲有點癢癢地。

藐烽雲張眼看向眼前之人,但他之主的眼簾低垂,似是刻意迴避著自己的目光。
他之主的動作似乎有些……笨拙?
與此同時,挹天癒的雙手兀自繼續在藐烽雲身上亂摸一通。
他之主終於回看他,四目相交時,他之主吸了一口氣,又重重吐出,明顯地為自己的表現感到難為情。他此時明瞭了挹天癒絕不是經驗豐富的人。他仍懂得他之主的溫柔。他想,他之主過往應皆是被他人服待,他之主此刻雖想取悅自己,卻恐怕無法與自己同等程度地挑逗自己。
藐烽雲碧綠的眼珠轉了轉,揚起微笑,抬手撫摸挹天癒潮紅的俊美臉頰,整理挹天癒全部散開、此刻顯得紊亂的濕潤藍色髮絲。他的雙唇開始在挹天癒的肩頸上游走,似觸非觸、若即若離,再往挹天癒緊實的胸肌襲去,舌尖撥弄突起的乳首,挹天癒腦中頓時空白一片,再回神時才聽見自己正高聲呻吟。治者抬眼望他,那雙寶石般的明眸深邃帶笑,正如他的嘴角的揚起一般。
挹天癒定了定神,也就學著藐烽雲的動作,慢慢摸著吻著藐烽雲細瘦的身體,藐烽雲輕撫著他的背,有意識地鬆開自己咬著下唇的齒,被觸碰得舒服時,毫不吝惜發出滿意的聲響,予以挹天癒最直接的回饋。

愛撫一陣後,挹天癒似乎知道點什麼,又不是非常肯定,遲疑之中右手又覆回藐烽雲已經完全豎立的利器之上。在調整力度後,此時的撫弄卻是變得太過輕柔;而且,如果如此反覆下去,他恐怕是要直接洩在他之主手裡。
於是,他在他之主頰上印上一吻道:「可以了。」他再握住挹天癒動作中的右手,將之輕輕往下帶離,移往甬道前沿。
挹天癒嗯了一聲,手指在甬道入口處試探著。像是想到什麼,挹天癒讓藐烽雲靠在自己胸前,一眨眼後,兩人完全離開水面,挹天癒抱著藐烽雲滾倒在碎石地旁邊的草地上。青草的氣味,雖是一樣濕濕潤潤,仍在一片氤氳中,劃出些許清新。藐烽雲藉機換了個姿勢,雙腳抬起夾著挹天癒勁瘦的腰,讓挹天癒能更輕鬆地探入自己。
癒者似是清楚治者明地暗地在引導他,人也比較放鬆了些。他慢慢將手指探入治者的身體裡,一指接一指地擴張那狹隘的甬道,同時讓它變得更加濕潤。擴張得差不多之後,挹天癒仍是怕傷了治者,繼續搓揉著尋找敏感點。他忽然注意到草地上碎石不少,便拉著治者坐起,撥去他身上的碎石雜草,將他抱在腿上。兩人大腿敏感之處交互摩擦時,腿上之人又是一陣顫抖。
此時,前戲已拖得有點太久了,藐烽雲竭力控制著自己,只希望自己不要在自己之主進入之前便洩出。藐烽雲對上挹天癒波瀾洶湧的湛藍雙眼,知道他之主仍在強抑忍耐、雖是溫柔無比,但總歸太過小心。他猜想,只要自己已經紓解,自己之主就不會單方面進入自己。藐烽雲此時倒是有些埋怨自己身無功體,無法久持。
而他又怎捨得他的天如此難耐?
藐烽雲將頭靠向挹天癒濕漉漉的肩頭上蹭了蹭,在他耳邊燥熱喘息著,主動出聲索求。
「癒者,進入吾吧。」

藐烽雲仰首望著午后的天空,挹天癒的齒貝則在他的頸脖不斷游弋,刷過他突出的鎖骨與粗大的喉結。這是猂族野獸般瘋狂渴求對方時的激情動作,只是他的皮膚一直未被咬破──他清楚不過,因為他是身無武功的「中原人族」,他之主不願粗暴,只是極為溫柔相待。此時的藐烽雲深感抱歉,但遠不到說破之時。其實,被自己的天這樣索求,打從一開始,藐烽雲就全然沒有羞澀的感覺,而只覺受寵若驚。承君雨露,天經地義,更別說彼此早就互有心意,曖昧已久。
料峭春風吹來,離開泉水有些時刻的藐烽雲不由自主輕顫起來。挹天癒見狀,緊抱正坐在自己腿上的治者,微微行氣,全身如暖爐般熨貼著治者此時特別滑軟的白皙肌膚。
方才調整之後,兩人的角度略有不同,挹天癒新的幾下頂撞逼得治者失聲驚呼,雙目不由自主上翻,那處極速地夾緊縮放,挹天癒亦被激得更加興奮脹大,熱血直衝腦門。挹天癒心頭一喜,他終於掌握了治者的敏感之處,他終於能更加滿足治者了。
他低喊了幾聲治玹天,奮力維持這個角度,往那點上加速猛突。治者不住顫抖,喘息更加劇烈,聲音也尖了起來,然而他卻沒想到,治者那缺乏血色的薄唇微啟,吐露之語卻讓他心上一慌。
「不,不要……不要……」
腿上之人掙扎顫聲,略略帶著鼻音,雙眉死鎖,神情十分痛苦。
挹天癒一怔,急忙向後一拉,雙臂抓著治者的腰側將治者提起,頓時從治者的身體裡退出。也就在此時,藐烽雲兩三聲吟哦,傾洩而出,濺得兩人身上又更是一片混雜。
藐烽雲好不容易回過神來,重重喘了幾口氣,努力看向呆滯了的他之主。方才的「不要」其實僅是所謂的欲仙欲死,在頂峰之中,因太過刺激而求對方稍微緩一緩的無意識喃唸。這並不罕見,而藐烽雲想起挹天癒的經驗並不豐富,大概是因此誤會了吧。他靠回挹天癒的胸膛上,輕聲道:「吾很喜歡哦,癒者,吾很滿足。」
挹天癒這才點了點頭,鬆了口氣,再次抱緊治者,撫摸他光滑背上凸起的背脊,五指成梳,順著治者披散的墨紫髮絲。藐烽雲伸出手來,試探了下挹天癒仍然堅挺的利器,隨即上下套弄,觀察著挹天癒的表情調整力度與速度,又輕巧地從挹天癒的懷裡滑了下去,跪伏在挹天癒的雙腿之間。不過片刻,藐烽雲便瞇著眼,用手背抹了抹嘴重新抬起頭來,望向滿臉通紅的他之主,唇邊帶笑。

藐烽雲穿上裙子掛上裡衣,也為他之主披上衣服。身下還有些痛脹,他調整了幾個姿勢才坐定。
已擦拭過身體,正盤腿坐在草地上的挹天癒神色稍復,看向這片野林溫泉,在迷濛的熱氣之間,仍恍若幻夢,不感真實。失神了一會兒,他不斷回想起方才做了些什麼,終於有些現實感的他,因熱氣本就脹紅的臉龐更加紅潤了起來。
他竟然直接天為被、地為床,光天化日之下與一個苦境男人就這麼行事。
似是能讀心的治者看向他,低聲輕笑。「癒者,你是初次如此吧?」
挹天癒並未回話,也沒有回視,只是隨手化出茶具,倒了兩杯茶。
挹天癒啜著茶,眼簾低垂,思緒仍是紊亂紛飛。突然間,挹天癒認真點了點頭。「嗯。是初次。」
他總算抬頭回望藐烽雲,聲音中帶著些許歉意:「你可有不適?」
「吾無事。」看著挹天癒有些羞澀的模樣,藐烽雲忙道。說來,一開始的相識只是欺君,到如今卻是太過放縱踰矩了。「吾也一樣,是初次……咳,如此在外頭。」他左手握拳,擺在唇前咳了一聲,若無其事拿起放在草地上的杯子,正要飲茶之時,挹天癒又突然開口:
「無事就好。吾是初次,不懂的事情太多,吾只怕傷了你,何況是在外頭。」
「嗯?」藐烽雲猛然抬頭,臉上錯愕盡顯,手一滑,杯子也掉回草地上,熱茶全部灑了出來。
「怎麼了嗎?」挹天癒彎腰拾起杯子,不解地看著治者。

一出生即是祇脈王位繼承人的他,家教嚴厲無比,他亦用功上進、潛心武學,從不曾叛逆,只望以後能對得起祇脈之主的身份,能守護祇脈與猂族。
猂族階級嚴格,加之他的身份極為高貴,他本是要迎娶同為狴階的女子,而他的子嗣有天也將繼承他的王位。只是狴階人數稀少,他仍在猂族之時,正好都沒有與他適齡的對象,他未及婚娶,禘首敇天分裂之禍先至,他離族遠走苦境。
他知道不少猂族的貴族子弟放蕩肆意、行為不甚檢點,有的沉迷聲色場所、有的小小年紀便與家中侍童侍女發生關係,甚至四處吹噓,這皆非他之所好。
彼時被人遠望祟拜的他,不可能與任何人有袒裎相見的機會,總是錦衣華服、衣冠楚楚,高高在上,今日的深山野泉,失控激情,落差之大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。
挹天癒微笑起來,看向仍是惴惴不安的治者。
他並不覺得毫無經驗有何可笑,這本就不是丟臉的事情,他方才只是為自己的笨拙難為情了些,更怕自己會弄傷身無武功的治者。
他的初次並非為了破身而破身,也非為了責任而婚娶行事,而是交予心許之人,他何其幸運。
更何況,治者如此耐心地導引笨手笨腳的他,順利完成甜蜜的初次體驗。

他應該沒有聽錯吧?
玄魁敇天、他所愛之人、他之主、他的天,這竟然是他的第一次?
他之主初次發生關係的對象,竟是自己?
而方才種種,歷歷在目,無可置疑。

「喝吧。」挹天癒重新為治者倒了杯茶,遞了過去。
藐烽雲怔怔接過了茶,總算定神恢復了一向的優雅從容,以茶代酒向自己之主舉杯致敬,真誠一笑。兩人碰杯,皆是仰頭一飲而盡。
春風又起,花葉翻飄,在溫泉之旁,在溫熱的霧氣之中,癒者擁攬治者於自己懷中,仰望西下的日頭,回憶方才初次的美好。

<完>

後記

  1. 本來只是想寫個無腦甜梗,動漫裡常見的「溫泉回」福利回,但後來還是覺得必須要有個主旨。在思考這篇的過程中,想到我寫的文常常是設定兩方都有性經驗或是喵是第一次,好像沒有寫過癒是第一次的,於是就這麼決定要寫癒是第一次。在癒者坦承之前,標題的「初次」不知道有沒有成功誤導讀者,這「初次」指的是癒藐間的第一次呢(笑)
  2. 癒者的想法就是我想表達的主旨,毫無性經驗本就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(尤其是男性),每個人境遇不同,不必為了解成就而解成就。
  3. 「不要不要」的梗來自剪子好友,謝謝剪子好友給我偷梗加進這篇